原著:映岛巡 | 译:fallen_plum | 请勿转载

FINAL FANTASY XIII Eposode i

“简直就是奇迹。”

仰望着Cocoon的Lightning的双眸中,充满了惊异。‘是啊。’Vanille用不能成之为声音的声音回答道。

为‘不能不停住坠落的Cocoon’而拼命。那里面有很多的人,有很多的人生。‘想要守护这些。’打心底里这么想。在感觉既是一瞬又是永恒的时间之后,回过神来之时,Vanille就和Fang一起在“这里”了。

和很久以前,在fal’Cie Anima的神殿里变成水晶的时候不同。是因为那个时候,fal’Cie Anima也好,神殿之中的一切事物全都在沉睡的缘故吧。那是连梦也不做的深沉睡眠。

现在,虽然睡着,但却看得见世界。这么美丽、这么温暖的Gran Pulse,深深眷恋着的人们,都看得见。伙伴们的声音都听得见。

一些士兵全副武装从飞空艇上跑了出来。那衣服记得看见过。对了,好像是叫PSICOM之类的吧。不过,他们已经不是敌人了。现在正为了把市民疏导到安全的地方,而拼命奔忙着。

从此以后,他们不会再举枪对着市民了吧。虽然没有证据,却让人相信。‘要确保市民的安全!’他们这样的喊声中毫无虚假。

“即使是无法再相会的命运……我们也能创造奇迹。”

听见了Hope的声音。微微垂首的侧脸有种寂寞之感,但却让人感觉到强烈的决意。因为创造了拯救Cocoon之人的奇迹,所以也能创造出将变成水晶的Vanille和Fang再次解放的奇迹,他是这样想的吧。

‘谢谢你,Hope。’Vanille低语道。‘不过,并不是再也无法相见。’

‘因为我们一直在看着。因为就算是大家无法见到我们,我们也仍然在看着。从支撑着Cocoon的水晶之柱中,将这Gran Pulse广阔的大地尽收眼底。所以,大家要变得幸福。

不要放开重要之人的手。’ Vanille用满足的心情,眺望着终于与重要之人再会的伙伴们。安心的感觉在胸中扩大。总算,赎了罪。向因自己之故而被迫做了l’Cie的Dajh和Serah。

稍稍过了一会,再会的惊与喜沉寂下来之时,和Serah的目光相会了。不,Serah看着的不是Vanille,而是Cocoon。她眼眸中落下了黯然的阴影。

‘那正是我的眼睛。’Vanille心想。自己的行动给谁招致了不幸。将不相干的人们卷进来,改变了他们的命运。为这一罪孽的沉重而害怕,而痛苦,甚至连面对也不能够,只是一味一味地逃避。

‘我也曾有过同样的神色……’

所以,对Serah胸中之念感同身受。Serah现在,正怀着怎样的心情在仰望Cocoon呢?

“但是,”Vanille心想。“那天,Serah曾在Bodhum的海边鼓励过Vanille。‘因为有大家在,所以我也能渡过难关。’至今仍然记得说这话时Serah的双眸。即使现在快要被罪的意识和后悔之念所压垮,Serah也很快就能站起来向前而去的吧。

Vanille向站在Serah身畔的Snow呼喊道。

“要在Serah身边哦!这样的话,Serah就算有什么事也能渡过难关的。就算迷茫,也能走下去。虽然因为是Snow啊,所以一副就要说出‘咱们能创造奇迹!去寻找救Vanille和Fang的办法吧!’之类言语的样子。不可以的不能不好好待在Serah身边。”

明明不可能听到的,Snow却回过头来。简直就像是Vanille的声音传到了耳边一样,看见他低声说道“对不起”。

再次相会的瞬间,过去的事也好,未来的事也好,脑袋中什么都没了。只想确认。想要得回了Serah这一实感。除此之外的事全都想不到。

因为我大脑简单啊。这样就用尽全力,什么都顾不上了。

‘对不起。’Snow向他以为是在柱中沉眠的Vanille和Fang道歉。察觉到Serah视线的目标,才被“现实”扯回来。还有两个伙伴没救出来。不是得意忘形的时候。

在冰冷的沉睡中看到的vision,是大家幸福欢笑着的未来。那中间确实既有Vanille也有Fang。这样的话,就还没有结束。这并不是结束。

“Cocoon,破坏掉了呢。” 在Serah的话声之下,Snow回过神来。

“虽然我得救了……好好变回了人,和Snow、和姐姐都还能再相见,可是。”

Serah这么说着,仰望Cocoon。

“我知道不能不做些什么。因为只有我被救了,我一个人变得幸福,这是不行的。可是……做什么才好呢?”

确实正如Serah所言。谁都失去了居住的家园,生活的基础被破坏了。需要救助的人们数量实在太多了。从什么地方怎样着手才好?只是想想就要昏过去。

所以,决定不想了。反正,自己的大脑不适合考虑琐碎的事情。

“破坏了的话,重新再造不就好了?”

简单明快的回答。

“再造Cocoon?”

Serah瞪大了眼睛。

“不,不是这样。在这里,再造Cocoon的替代物。在Gran Pulse中建造新的城镇。咱们一起。”

虽然不过是那时候浮现出来的念头,但说出口来看看也不错。不,甚至开始觉得,不是没有比这样更好的办法了吗?

“家也好,吃的也好,自己来做就好。没关系。办得到。咱们,是和在Bodhum干同样的事吧?种田,猎魔兽。”

默默听着的Lightning,突然眼角柔和起来,笑了。

“真像是Snow啊。重新再造就好。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
“就是说嘛。从今天起这里就是咱们的故乡了!”

‘还什么都没有吧?’Lightning打断了他。Serah扑哧笑了。

“啊,是吗……在Gran Pulse大家是一家人。”

‘你还记得?’Lightning看着Snow。‘当然记得。’那是Vanille的话。

“这样的话,这里已经是我们的故乡了。不是从今天起,而是从很久以前起。”

Lightning向着柱子微笑。向Vanille和Fang。

“因为那是他们的故乡。”

彷徨在Gran Pulse,凭着微乎其微的希望,向Oerba乡进发的日子。确实我们是共同战斗的伙伴,是家人。从那时候起,这片大地就既不是地狱,不是敌区,也不是荒蛮的土地,而已经成为了一个故乡。

就在这时候。感到背后有屏息的感觉。是Hope。他视线前方,有着身穿蓝色军服的一个军团。

“那些人们,是骑兵队的……”

还没低声说完,Hope已经飞奔了出去。是了。Hope父亲平安与否还是未知数。只是,听说在Palumpolum保护他的是骑兵队的特别行动队。是他们的话,也许会有什么消息。

“我们也过去吧。”

Lightning追着Hope般走了开去。

“也是。在非常时期不能不互相帮助。”

Sazh抱起Dajh,跟在后面。

“老爸,‘feichangshiqi’是什么啊?” “麻烦事一桩桩多得能堆积成山的时候,就是这意思。算啦,虽然老爸一直都像是非常时期的人啊。”

停在Dajh肩头的小Chocobo,像是说“不过来吗?”之类的话一样,向Snow他们叫了一声。

‘对不起。’Snow在心中再次向Vanille和Fang道歉。

‘再稍等我一会。了结这里该做的事之后,Gran Pulse人们的生活步入轨道之后,我一定会来救你们。大家一起欢笑的那个vision,我绝不会让它成为幻影。’

“咱们也走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和仰望Cocoon之时不同,Serah神情明朗地点了点头。Snow环着她的肩膀,迈起步来。

“对不起,你们知道名叫Bartholomew Estheim的人吗?”

向着穿蓝色军服的士兵团,Hope拼命大喊。心想,至少Rygdea或者他的部下在就好了,可是看起来在这里的好像不是Rygdea的部队。哪张脸都完全没见过,谁都面带困惑地侧着脑袋。

“我知道他在Palumpolum被骑兵队保护了。有谁……”

‘知道吗?’有人轻轻拍了拍来搭话的Hope的肩膀。回过头来,果然是没见过的脸,但对方好像很了解情况。

“你的爸爸平安无事。安全得到了确认。”

感觉到快要当场瘫坐在地那般程度的安心感。第一次知道,也许会失去家人的不安,能强压住这般的重压感和紧张感。同时也察觉到了,在Palumpolum自己家里,看着从Bodhum封锁到放逐为止那一系列报道的父亲的心境。

“不过,现在疏导避难市民是最优先的。不好意思,也许和你父亲相见要稍稍放到后面了。”

“没关系。只要知道他平安无事就好。非常感谢您!”

是Cocoon市民全都要来避难。仅仅是这一疏导就是件浩大的工程,而且水和食物的配给也是必要的。在这百忙之中,还告诉了我父亲平安与否。仅是这点就足够了。

Lightning轻轻敲了敲Hope的背。回过头来,Sazh和Snow也在点头:“太好了!”都在为我担心。

“还有,Cocoon的受害情况呢?”

向士兵询问的Lightning,已经恢复了军人的面容。

“总而言之三分之二平安无事。人员也好,城镇也好。好像有谁操纵了重力装置,那样就大大缓和了坠落的冲击。”

三分之二平安无事,这就意味着剩下的三分之一并非平安无事。人员也好,城镇也好,都失去了三分之一。

“受害最大的,好像是Bodhum周围,不过因为流放而是无人的情况吧?听说那片地区的人员伤害几乎为零。”

Hope不知道,这是解释为幸运好呢,还是该看成讽刺性的巧合。不过,Bodhum是Lightning和Snow的故乡。

“重新再造就好。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
耳边回响起Lightning的话来。说不定,那个时候,Lightning早已从外壳部分的破损情况,觉悟到了Bodhum受到损害一事。

“话说回来……很快,搭载避难市民的飞空艇就要到达这里了。”

‘在此之前,’士兵压低了声音。

“你们最好转移到别的地方。不管怎么说,你们的面貌人尽皆知。”

“Cocoon的敌人……吗?”

是了。多数市民并不知道真相。他们应该认定了,破坏Cocoon的是下界的l'Cie。自己现在从乐园被流放,也是l'Cie的错。

“确实啊。眼前要是有l'Cie的话,市民会采取的行动只有一个。”

在Palumpolum的情景掠过脑海。城镇的人们那充满敌意的眼睛。

“明白了。我们就遵从你们的指示吧。我们不想引起没有必要的骚动。”

Lightning回过头来:‘这样行吧?’没有异议者。

“对不起。请相信你们要隐藏行踪只是一时之事。只要公布了真正的敌人是谁,市民的误解就会化解了吧。请忍耐到那个时候。”

‘是这样的吗?’Hope在胸中低语道。虽说是为了活命,但自己还是和PSICOM战斗了。然后,PSICOM士兵们应该也会有家人。对这些家人而言,无论真相如何,“下界的l'Cie是敌人”都不会有错。

不想侧过目光,逃避他们的敌意和憎恨。自己有没有甘之如饴地接受这些的坚强,对此还没有信心,但即便如此,也绝不会逃避。

也许对他们什么都无法补偿。也许失去了l'Cie的力量,变回了普通人,这样的自己能够办到的事情,也就不过尔尔了。但是,绝对不想回到那个‘反正什么也办不到’而一味逃避的自己。也许会失去家人的不安,然后,实际失去了的痛苦。在哪种滋味都尝过了的现在。

对着向前走去的蓝色军服的背影,Hope喊道。

“那个……有什么,我能做的事吗?”

“士兵大哥,飞行员够不够?”

听到Hope‘有没有我能做的事’之言的瞬间,Sazh条件反射般地出言询问。

“要让那么多的人去避难。飞行员的数目也是越多越好吧?”

Sazh指着Cocoon。虽说失去了三分之一,但要让Cocoon的全体市民到安全的地方避难,究竟要让飞空艇往返多少次才够啊?

“这说得也是。”

“那么就决定了。我在驾驶席一动不动,也就不用担心被人看见脸了。”

飞空艇的角色,不仅是从Cocoon到Gran Pulse的转移。在Cocoon内部因坠落的冲击而引起地层崩陷,建筑物倒塌,肯定还有逃无可逃而孤立无援的居民。要救出他们,小型飞空艇就成为了必要。当然,还有驾驶它们的飞行员也是。

“对不起啊。说实话,到处都人手不足。”

“不过,多亏如此才和PSICOM顺利签订了停战协定。也并非全是坏事。”

在柱子下方,PSICOM士兵们混杂在蓝色军服中,正在搬运材料。无关乎所属,谁都为了市民的安全而要努力工作。对Sazh而言,觉得这又是另外一个“奇迹”了。

“话说回来,你的驾照是?”

“飞的东西什么都行。”

虽然表面上是说只被允许驾驶民用机,但在这种非常时期是没有会说出‘无法准许你驾驶军用机’的石头脑袋的吧。

“对了。我带着孩子,可能的话驾驶席要有点多余空间就感激不尽了。”

Sazh心中没有把Dajh交给谁代为照看的选项。在此之后,情况稳定之后,可能会和以前一样把Dajh交给谁代为照看,自己去工作,但只有现在要另作别论。只有现在片刻也不想离开。

那一天,在Euride,因微不足道的事而眼睛离开了Dajh,就成了一切的开始。也已习惯了两人的生活,还有,对他成长到了懂事的年纪这种安心感,以及放松疏忽,招致了了不得的灾祸。心想,不要重蹈覆辙。

“Dajh。”

把抱着的Dajh放到地上,屈膝蹲下,到和他脸庞同样的高度。

“老爸的工作是飞行员。你的工作是什么?”

“嗯……吃很多饭,玩很多游戏,睡午觉,稍微恶作剧一下,被教训,说‘对不起’……”

每天早晨,出门的路上就重复着这样的对话。然后,到了幼儿园,就说“看吧,到你的工作地点了”,这是把Dajh送出去时的玩意。

“就是这样。不过,就今天有点不一样。”

“不一样吗?”

“今天你的工作呢,是看老爸的工作。当个乖孩子,坐在老爸身边。做得到吗?”

Dajh的脸一下子就放光了。到现在为止,Dajh还从来没见过驾驶席本身,Sazh驾驶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。对着因为好奇心而眼睛咕噜咕噜乱转的Dajh,Sazh反复重申。

“听到了吗?不能随便站起来,跑来跑去。因为一动不动就是工作。你也是。”

对停在Dajh肩头的小Chocobo,也提点了一句。

“不要随便飞来飞去!”

像是说‘明白啦’,小Chocobo尖声鸣叫。配着这一信号,再次把Dajh抱了起来。让人心情愉悦的重量。

本来,这样轻轻松松抱起来,也不会长久持续下去吧。小孩子眨眼之间就长大了。再过个十年不到,Dajh就会到和现在Hope同样的年纪了。想要好好珍惜这段短短的时间。

然后,Dajh长成大人后,要告诉Vanille和Fang。

要是就这样长大成人的话,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吧?小毛孩的时候,是不是个l'Cie,之类的事情……

‘所有一切都是传说故事了。’大家一起笑着这样打发过去的日子肯定会来到。就算现在,这还是有点遥远的未来。

“好啦。这样的话,走吧?”

向上仰望,水晶之柱在闪闪发光。那是两个重要的伙伴沉睡的地方。喃喃自语着‘还会再见吧’,Sazh快步跟在士兵的身后。

看见小孩子的笑容,感觉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不可思议。明明在Cocoon醒来之后,在Bodhum的购物中心和Euride的广场,应该看见的孩子要多少就有多少。

Fang心想,大概,是因为观看着的自己的心态变化了吧。

或许与其说是‘变化了’,不如说是“恢复了”更为接近吧。

恢复到在Oerba乡,眺望嬉戏着追逐着的孩子们之时的自己。

小毛孩子,全是用同样的神色笑的呢。无论是Cocoon的小毛孩也好,Oerba的小毛孩也罢。真是奇妙。

‘那是理所当然的,因为无论在Cocoon还是在Oerba,孩子都是孩子。’Vanille笑了。

‘说得也是。’一边回答,Fang一边不知足地眺望着变回了“普通孩子”的Dajh的笑容。那个孩子已经不是圣府的l'Cie了。当看到印记消失的手背之时,打从心底里松了口气。

“Dajh的事,不是你俩的错。那个Euride事件,是没看住Dajh的我的责任。这样就行了。”

那个时候,Sazh这么说道,一点没有谴责Fang的意思。被那句话拯救了。担在肩上的东西确实轻了一分。

只是,即便如此,自己心中还是留下了谴责的感受。把毫无关系的孩子牵扯了进来。就算这是Cocoon的孩子,也是无法被原谅的事。听到这样谴责自己的声音。

能消除这一声音的,不是Sazh的言词,而只有Dajh本人的言词了吧。一直这样想着。但是,实际却不一样。给予原谅的并非是言词,而是笑容。

Fang将视线移向另外一个“应该乞求原谅之人”。向在Snow身边微笑的Serah。

“原不原谅你让Serah决定。”

在戒严状态的Palumpolum的街道上潜伏之时,Lightning这么说过。

会原谅……的吧?咱们的事。

‘没关系的。’Vanille低语道。‘因为Serah又温柔,又坚强。’

是吧。那样的话,到此我们的工作就结束了。狗屁使命也好,Cocoon破坏得稀巴烂,趁便都收拾掉了,大家也能从l'Cie变回普通的人了。

不,正确地说是还没有结束。还剩下继续支撑Cocoon这一任务。对现在的Fang而言,这根本就不是能称得上工作的大事。寄身于这不可思议的睡眠之中,度过很长很长的时间就行了。身旁有Vanille。也没有必要恐惧她什么时候会变成尸骸,能够两人一起安然地度过。

与其说是工作,不如说像是奖励。

就在这时候。忽然,感觉到微笑的气息。

是谁?

就在Fang回首的同时,Vanille也扬起了惊异的声音。是了,自己是知道这个气息的。在遥远的过去……是知道的。只怕这个,在消失了的记忆中,存在。

Vanille喃喃念着女神的名字。是了。Vanille还有记忆。所以,记得这一微笑的主人。

什么呀?这样啊?是这么回事啊?全部都明白了。所谓的奇迹,原来是这么回事啊。

觉得一团乱麻漂亮地解开了。明明并非是消失的记忆恢复了,却像大雾消散一般,一切都能看见。

Fang再次向伙伴们一个个看去。Sazh会忙着养育Dajh,Hope还没有成人。问题就是Snow和Lightning了。

可别说要救出咱们之类,恢复原状之类的。绝对不要。只要考虑你们的事。行吧?

知道了吧?

Vanille咯咯笑了。‘没办法吧,一般来说那帮家伙……’Fang叹了口气,‘算了算了’地苦笑。

“别管咱们的事!”这样怒喝的Fang在眼中浮现,Lightning微微耸了耸肩。

不过,你不是知道的嘛?至少我不可能放下伙伴不管这一点。

共同拥有过一段足以能够相互推测对方会考虑的事、会说出的话的时间。这就是所谓共同战斗的伙伴吧。

恐怕,其他伙伴们肯定也都祈祷着将Vanille和Fang恢复原状。只是,将变成了水晶的l'Cie恢复原状,对人力而言力不能及,更何况又不能破坏支撑Cocoon的柱子。

是让支撑Cocoon的柱子保持原状,将两个人带出来呢,还是让Cocoon处在就算没有支撑也没有危险的状况下,将柱子拆下来呢……无论哪种,以现在人类的技术而言都是不可能的事。

所以,要去寻找。

在这广阔的Gran Pulse的什么地方,也许有能使之成为可能的技术在沉睡着。或者,也许有能成为其线索的记录被留下。

以前,寻找着消除烙印的办法,在这片大地上彷徨,但尚未找到,就返回了Cocoon。不过,那个时候并没有走到过角角落落。而且还有尚未涉足的地方。要是寻找这些地方的话,也许接下来就能找到。

在不再是l'Cie的现在,在魔兽徘徊的Gran Pulse中行走,也不是件容易事了吧。肯定会变成长期的旅程。

这样的话,至少就不能让Snow去。Snow有着让Serah幸福这一重大任务。Lightning向并肩同行的两人的背影望去。

到不久之前,守护Serah都是自己的任务。牵着她的小手走路的日子,Lightning怀念地回忆起来。转交这一任务的日子到了。不,也许从很久以前起,Snow就接续了这一任务。只是自己没有察觉到而已。

一开始以为他是个只是嘴上说得好听的男人,但不知不觉间就为他的言词所鼓励。得到了前进的力量。恐怕,是因为他的言语中没有虚假吧。因此,Snow的言语会成为让人行动的力量。

是Snow的话,就能够托付给他。能够相信他。他是具有在这一广阔而又过于严酷的Gran Pulse的大地上生存下去的素质的男人。

要幸福起来,Serah。

这么低语着,Lightning微笑起来。一面是平安完成一项任务这一满足感,另一面是淡淡的寂寞。尽管如此,这种寂寞现在也是快乐的。

Sazh和骑兵队的士兵一起,向飞空艇的起降点走去。他胳膊里抱着的Dajh向Lightning挥了挥手。爱亲近人的孩子。回应着向他挥手,Dajh就高兴地笑了。

Sazh也有养育Dajh的任务。对于孩子来说,不可能有能代替父母的东西。正因为是接连失去了父亲与母亲的自己,才更希望父子能一起度过幸福的时间,哪怕长一丁点也好。

就算不是这样,以飞行员为职业的Sazh,此后也会忙得不可开交吧。在这广阔得无法与Cocoon相提并论的Gran Pulse的生活中,飞空艇是不可或缺的。Sazh的技能会逐渐成为必须。无论如何,寻找解放Vanille她们办法的旅程是决不可能的。

Hope也太过勉强了。在战斗的日子里,他是个能使唤Alexander的令人放心的伙伴,但在l'Cie的力量消失了的现在,他就是个极普通的少年。

也许暂时还谈不到学习,但人们的生活安顿下来的话,学校也会以什么形式重新开办吧。上学,和朋友们游戏……这样的生活在等待着他。

希望Hope能充分享受所剩不多的儿童时代,不要和为了守护Serah而想赶快长大成人的自己一样。这也是为了缓解失去母亲的痛苦。

看吧,果然。现在,能为了那两人而行动的只有我了。决定了。

而且,本来也不认为救出Serah就会结束。当然一开始,也就只考虑到这点。只是想要得回Serah。

是从何时开始,这种心情变化了呢?

也许是第一次降落在Gran Pulse的大地上,仰望Cocoon的时候。生平第一次,从外部看见自己的世界,那一瞬间。曾以为很广阔的自己的世界,看上去小得能托在手掌上。

与天空的广阔相比,Cocoon实在是太小了。可是,它里面却住着许许多多的人,有着与之数目相同的幸福……

那种惊异也好困惑也好都无法道尽的心情,会终生难忘吧。大概,那个时候,自己心中有什么改变了。

救出Serah,大家一起活下去。这个“大家”不再仅仅是同为l'Cie的伙伴们了。而是Cocoon的所有人。像是梦见了这一“大家”一起生活的未来。

这点现在也没有改变地继续下去。不,并非仅仅是Cocoon的人们。还有像Vanille和Fang那样,也许万幸存活下来的Gran Pulse的人们。想要守护这一广阔世界中生存着的人们的未来,这一愿望就在我这胸中。

所以,我的战斗还没有结束……

而且,‘不能不分秒必争尽快启程’这般地心情急切。理由还不知道。不过,只有预感。不知不觉之间,Lightning快步走了开去。

为何?是什么在驱策我?究竟这个……是什么?

明明是知道的,明明是明白的,但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之时,还是慌乱不堪,不知所措。让我尝到了‘这就是现实’的滋味。

但是,正因为是现实,所以有自己能够做的事。并不仅仅是观看,而是能够用自己的力量来改变。察觉到这一点,勇气就涌了上来。Serah笔直地扬起头来,望向破坏了的Cocoon。然后,向那支撑着它的水晶。

Vanille……现在,在做什么样的梦呢?就像在变成水晶的那期间里,我看得见大家一样,现在的Vanille也看得见我们吗?

虽然刚变成水晶之后的记忆很模糊,但说到此后从Bresha湖开始的事件的话,都还记得。一直和Snow在一起。尽管只有像梦中一般并不可靠的感觉,但还是在Snow身边。

恐怕,是因为Snow一直拿着我眼泪的水晶吧。所以,Serah即使变成了水晶,也能听见Snow的声音,看见Snow所看见的风景,一定是这样没错。

变成水晶后所做的梦,好像每个人都不一样。那个名叫Dajh的男孩子,听说做的是和许许多多Chocobo一起玩的梦。也许是和那孩子很亲的小Chocobo让他做的梦吧。

还是说,是因为Sazh大叔……是叫这名字吧,那孩子的爸爸祈祷着想让他做个快乐的梦呢?

‘一定是这样的。’Serah这么想。自己能够一起旅行,肯定是因为Snow这样强烈地祈祷着。然后,因为自已也是这么希望的。……尽管实际上到底怎么回事,是无从得知了。

即使是在梦中,也能够在Snow身边,这就是对Serah来说的支撑了。万一是孤身一人在冰冷的沉眠之中,那么也许醒来之前心早就碎了。

所以,希望Vanille也能做快乐的梦。‘就算只有心也好,也要和大家在一起。’Serah这么祈祷着。

“大点的玩意要飞过来了,所以咱们就在这儿告别吧。”

Sazh的声音将Serah从思绪中惊醒。Dajh一面乐呵呵地笑着,一面向Serah挥着手。

“姐姐,再见!”

“嗯。Dajh君也要保重哦!”

这么说来,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这孩子的笑容,第一声听到的就是他天真无邪的话语。拉着这只小手,Serah踏上了Gran Pulse的大地。向着现实迈出步伐。‘谢谢你!’Serah微笑了。

‘喂——’听见士兵呼唤Sazh的声音。

“老爸忙得不可开交啊。走喽!”

Sazh父子匆匆忙忙地离开了。‘走掉了呢。’旁边的Hope低声道。就在这时候。错过了他们,另有个士兵跑了过来。

“喂,知道你爸爸的所在了!他乘坐下一航班。是运送材料的那架。”

“爸爸!?”

“啊。再过几分钟就到了。”

知道Bartholomew Estheim——Hope的父亲是“l'Cie的父亲”的市民肯定不会很多,但也并非全都不知道。因此,为了不和普通市民碰面,才乘坐运送材料用的飞空艇来避难的吧。

“着陆之后,立刻就能和你爸爸见面了吧。”

“非常感谢您。”

“不必多礼。还是请你赶快。你有必要混进所谓着陆的混乱中去。”

被士兵催促着,Hope也匆匆忙忙离开了。连互道告别之辞的空都没有,只是用眼睛与眼睛相互点了点头。

“什么嘛,一下子就都散了。”

Snow的声音有些寂寞。本来Snow就是个容易寂寞的人。

“嗯。但是,虽然离别是会寂寞,但这样所有人就都能和家人再相会了。”

“这倒也是。皆大欢喜,是吧。”

就算天各一方,大家是共同旅行的伙伴这一点也是决不会变的。就算分开了,还是牵连在一起。就像在柱子里沉眠的Vanille她们一样。

“虽然是皆大欢喜,但却并非是结束。”

这一离别,同时也是开始。每个人各自要走的道路都从这里开始。与重要之人携手迈向的未来也是。

是了。我也有能做到的事情……

“诶,Snow。我想当老师。”

“老师是指学校的?”

“嗯。虽然不要说学校了,连家都还没有。但是,因为有很多孩子。学校也好,老师也好,都会成为必要的吧。”

一直在考虑,‘自己能够做什么事呢?’‘能做出什么东西来代替失去了的乐园呢?’这就是它的答案。

“教孩子们学习,然后,想要传达重要的事。为什么Cocoon会破坏,发生了什么……”

只是接受fal'Cie给予的东西,什么也不想就活到现在的自己。对虚伪的乐园也从不怀有疑问。这绝对是个大问题。所以,希望在这Gran Pulse中生活的孩子,能用自己的头脑思考,用自己的脚站立。希望他们成为能够做到这点的大人。

“接下来再过个十年二十年,现在的孩子们就都会长大成人。会一起建造城镇。只有我们的话,只能建造小城镇,但是,大家一起合力而为的话,就能建造大城镇了。”

“学校的老师吗?嗯,真像是Serah啊。”

‘明白了。’Snow点了点头。

“未来的伙伴啊。Serah要造的是。”

在自己所教的孩子们中间,肯定也会有同样想要当老师的孩子。那个孩子又会教导孩子们,从他们中间又有会成为老师的孩子出现……是的,他们是向着未来接续在一起的伙伴。

“好啦!决定啦!要建造超级大的学校!”

“是啊。超级大的学校,以及有许多人家的城镇。”

一直坚信的话,梦想就会成为现实。Serah脑中浮现出,在这片现在什么都还没有的大地上,城镇延展开去的情形。就算是在自己死后的遥远的未来吧,但也许什么时候Gran Pulse被称作‘乐园’的日子还是会来到。不是被给予的伪造物,而是成为人们所创造的真正乐园的那一天。

“诶,姐姐。”

想要征求同意的Serah回过头来。那一瞬间,觉得微微有些不对劲。就像包围着自己的什么东西错开了一样,是至今为止从未经历过的奇怪的不对劲。可是,这是倏忽之间的事,根本谈不上抓住就已消失了。

“姐姐?”

不觉之间,到刚才为止都应该在那里的Lightning的身影没有了。感到了不祥的预感。不对。不是预感。有什么非常……不祥的感觉。

“咦?”

收回视线的Serah睁大了眼睛。

“我……为什么?”

觉得水晶之柱比刚才更远了。明明自己应该是向着柱子走过来的。是因为刚从沉睡中醒来,所以感觉不大稳定吗?

“姐姐……你在哪儿?”

察觉到声音颤抖得厉害。‘一定要冷静下来。’双手捂住脸颊的Serah,对指尖触摸到的东西困惑了。

这是,泪水。

黑暗的大海延展开去。

正确地说,是像大海一样的东西。拍打而来又翻转而去的波浪,清一色是漆黑漆黑的,既没有海浪声,也没有海潮的香味。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在夜的尽头里,深沉的黑暗在蠢蠢而动。至少,这不是自己所知的大海。

不只是大海。这个地方本身,就和自己所知的任何地方都不同。似乎有像魔兽一般的东西,但却看不到动物和植物。所谓生命的气息这种东西,几乎完全感觉不到。

既没有声音,也没有颜色。不知道这纯粹是由于安静和黑暗呢,还是因为自己的五感不听使唤而产生的呢。

不仅是五感,时间的感觉也非常模糊。既觉得好像漫长得让人昏晕的岁月流逝过去,又觉得像只是一眨眼的工夫。就像是同时在体验着一瞬和永恒。

啊,所以才是这样的吗?

迟早对抗的念头也会消失,会接受这个地方。因为终于明白,这是以人之身无从对抗的地方。所有一切都无,所有一切都有,这样的世界。用人的言语来形容的话……是虚无与混沌。

即使如此也还在继续走下去,是因为还有所追求的缘故吗?

“去往何方?我正要去往何方?”

没有回答。只有一瞬与永恒皆无法穷尽的寂静,将这一声音抹去。